我这辈子遭遇过的最大痛苦，毋庸置疑，就是我小学必须转学的那一次。
因为我很喜欢那个班级里的同学们，老师……哎，也就那样吧，还有更关键的是，当时我的初恋也在那个班级。
小学生嘛，小男孩儿嘛，都有过的。
到了现在这个时候，虽然也还是会有特殊的感觉，但也不过是淡淡的遗憾罢了。
而现在……
我忽然就意识到那些我所经历和感受过的情感，跟此时此刻，萦绕在我心头的某种不知名的情绪相比，根本就不足为道。
接到电话后，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上衣服的，等我差不多终于要恢复意识的时候，我已经在医院了。
“恢复意识啦？”坐在我身旁的李惠希在我的面前挥了挥手掌，然后颇有介事地用拇指和食指撑开我的眼皮，作势要观察我的眼球……
我抬手挥开了对方，苦笑道：“谢谢惠希，我差不多恢复过来了。”
“你确定？你知道你的脸现在有多苍白吗……”
“应该很难看吧……但是我还好，能挺住。就是不知道李闯的父母能不能挺住……”
“还有他的奶奶……他父母常年在国外，李闯基本是跟他奶奶一起住的……”
接下来就是长久的沉默了。
不多时，跑步声由远及近，都不用抬头就能知道是谁来了，但我还是强撑着抬头给了来人一个笑容：“哟，璇烨，你也来了。”
“李闯他……死了吗？”
少女竭力抚平着呼吸，她应该是已经哭过了，眼角隐隐有泪痕。
我点了点头。
我没法开口安慰，因为我能理解她的心情。
“是吗……真的，没了啊……”
没有声嘶力竭或者歇斯底里，只是因为再度明确了事实后的麻木。
然后，她就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，询问道：“犯人呢？死因是？”
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，同时也看向李惠希。
我连自己怎么来到医院的都不知道，但是在我之后，李惠希应该接过了手机。
“……泥头车，司机没有肇事逃逸，直接伏法了……”
“那尸体……”
“……四分五裂。如果说还有什么‘好消息’的话，就是柳炘没有看到……”
曹璇烨捂住了嘴巴，而我则追问道：“李闯和柳炘也分开行动了？！”
“本来他们也不需要一起行动……柳炘雇了车，他和司机就足够办妥所有的事情了。正好李闯接了个电话，按照柳炘的描述，李闯似乎变了脸色，只是说会赶在吃饭前到你家……”
说到这儿，曹璇烨似乎也缓过来了，茫然道：“那个，说起来，柳炘在哪儿？”
还没等李惠希回答，就有人推门而入……是柳炘。
“我刚才在配合jc做笔录。”
看到他后我才恍然注意到周围的环境，很明显这是一间属于医生的办公室……除了常规的桌椅柜子外，能够闻到一种只存在医院内的气味儿。
柳炘来到我们面前，他是最早获知消息的，也是最早知道发生什么的……而且更难受的是他还要将消息传达给我们……
柳炘摘下眼镜，呵了口气，然后用衣服袖子擦了擦，再戴上后，他似乎也更有精神气儿了。于是他开始说明起来：
“就如电话里所说……我们分开行动，在去小悠家的路上，我接到了jc的电话……他们在案发后第一时间到场，并且拿到了李闯的手机。他手机上最后一则通话记录的电话号打过去后没人接通，就转而打给我了……他们没有让我验尸，只是询问了死者的身份背景……”
说出“死者”二字真的需要极大的勇气，柳炘缓了一下后继续道：“之后我就联系了你们，然后……小悠你傻掉后是李惠希接的电话，她说既然是在德安医院，那么正好，她家亲戚在这里担任要职，可以借我们办公室歇脚。所以现在，我们四个都在这里了。”
原来如此……
稍微思索后，我询问道：“那李闯的家人，都怎么样……？”
柳炘摇了摇头：“不知道，jc什么都没跟我说……接下来转移吧，我们去小悠家。还有事情需要谈呢。”
我一愣：“去我家……？还有，什么事？”
柳炘苦涩道：“李闯已经死了，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……接下来，我们活人可是有的忙了。别忘了咱们四人是请假早退离开学校的。恐怕校方会找我们谈话，甚至连准许我们请假的花会长都会有麻烦。而且我虽然不愿意这么说，但若是李闯的家人认为是我们间接害死他的话，那怎么办？”
说着，柳炘视线看向璇烨：“小悠和惠希……你们两个心里虽然悲痛，但都知道这不过是意外，你们能靠着自己挺过去，但说实话，璇烨，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撑住。”
曹璇烨听了后嘴角泛起一丝笑容，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强撑出来的，但她接下来的话让我坚信她的心远比我们以为的强大：“我们接下来当然要去小悠吃饭，我们和李闯约好了，要一起玩，一起吃饭。就算他不在了，约定也依然是约定。”
曹璇烨的话有着鼓舞人心的作用。
最起码，她切实地让我重新振作了一点。
“我没意见！我会让你们品尝到味道完美的咖喱！李闯的运气真是太差了！”
柳炘和李惠希的脸上也都带着浅浅的苦笑。
“如你所说，这次咱们就只剩四个了，游戏额定人数就是四个啊……”
“当然之后的学习会也要办哦。”
以曹璇烨为起点，我们似乎都总算是从难以喘息的重压多少恢复了一点。
出了医院门后，我们打了个出租，路上还依然有说有笑。我们似乎回到了以前的样子……李闯还没有死时的样子。
之后我们如常地吃了饭，玩了游戏，一起学习，然后……其余三人准备走了。
已经晚上十点了，所以他们都叫了家里的司机。柳炘家的和李惠希家的都来得很早，只有曹璇烨家，迟迟没有到。
对此，我们四人全都心知肚明，但柳炘和李惠希都没多说什么，两人一前一后先行离开了。
（接下来我争取一天一更，欢迎留言，有啥问题也可以吐槽，看到就会回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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